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辈,看见她这般安顿伤残士卒,都要心中感怀。
“他人跟着我,心里惦记得可是你。”程丹若道,“你在下司救治产妇,对他触动不小。”
谢玄英给她夹了块八宝豆腐,道:“举手之劳,有什么值得称道的?”
“举手之劳才叫他惦记。”她问他,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
谢玄英罕见地犹豫:“姜光灿固然才华斐然,可这脾气……”
和他好像不是很对付。
“你怎么想?”他征询她的意见。
旁观者清,程丹若其实不难看出症结所在:“换做其他平庸之辈,任凭他怎么狂傲狷介,也甘愿放低身段相请。”
虽然古代尊卑有别,但对有才之士确实网开一面,不乏纵容。
问题是,“可你也不差什么。”
谢玄英没有才子之名,不是他没本事,而是他不扬名,或者说才华被美貌给掩盖了。
姜元文狂,谢玄英就不傲吗?他也不是非求着人家不可。
既不能折服他,又怎能让他哄着对方呢。而谢玄英不肯礼贤下士,以姜元文的傲气,也不是非他不可。
两个人就有点别扭。
一个上门了,但想等个三顾茅庐,一个不是不想留,又不想纵他狂气。
谢玄英不怕在她跟前丢脸,承认道:“我拿不定主意。”
“那就别急着下决定。”程丹若回答,“主宾就好比相看亲事,成与不成都要看缘分,合则来,不合则去,想清楚再做决断也不迟。”
谢玄英叹了口气,点点头:“听你的。”
“吃饭吧。”
-
朝廷风波诡谲,火药味渐浓,贵州的事也千头万绪,烦死个人。
可事情再多,也拦不住谢玄英想过节的心。
去年中秋,他预备出征,草草过了,今年专程赶回家,就是想好好过个团圆节。
具体表现在他亲自挑了月饼模具,给牡丹换盆,选择清供的佛手、香橼,还叫人买了街头巷尾的菊花,剪枝插瓶赏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