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进宫前,他次次见她,哄她唤他裘郎。
如今有隔十年,她未曾这般喊过他。
“裘郎啊!裘郎!你骗我!咳咳咳……你负我啊——”
那年他说,他若进宫,他不再纳后妃,必会一心一意待她。
她满怀期待进宫,是他说,高处孤寂,无人陪他。
自进宫后,她没再见过长安城的繁华,没再逛过她最爱去的锦绣阁,没见过她曾心心念念着的江南锦绣风水……
她将这一生皆数赔在他身上!将自己困在这一片四方的天地间!
可他没做到他承诺的那样!
他没做到!
世人皆说圣上待她好,可她心中怨啊!
怨那年他承诺时太美好,字字诚恳,叫她上了当、受了骗!
自此余生数十年,困在这苦闷的红墙中,她拖着残破的身子,未曾有一日轻松!
她怨了数十年!
可她不得说!
她哭得撕心裂肺,心中藏了数十年的怨念几乎尽数哭了出来,这一声似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。
她仰着头,身子轻颤几下,眸光似要涣散,紧攥圣上的手指也渐渐松开。
圣上紧抱着她,听她一句裘郎,一句负她,字字怨念狠狠钉在他心中,砸得他甚疼,疼得呼吸似都停了一瞬。
他眸子通红,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,一声暴怒:
“太医——”
周韫匆匆慌乱地跑进雎椒殿内殿,入目即视一幕,险些叫她当场昏过去。
她双腿一软,直接瘫软在地。
身后跟过来的时秋和时春惊呼一声,跌在地上,才堪堪扶住周韫的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