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光线微暖, 容悦仰着脸看向厉晟, 他几乎只是一瞬间愣然, 很快就反应过来,朝容悦笑了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
他走近容悦,容悦眨了眨眼睛,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 厉晟顿了顿, 抬起手,最终落在她的头顶,轻轻揉了揉, 笑着斥了句:“平白胡思乱想。”
容悦抿了抿唇, 低垂下眼睑。
厉晟望着她的头顶, 嘴角的笑意散去, 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虚虚握紧,心中不知作何想, 其实他已经不怎么记得当年初上战场时,是何心情了, 差不多也应该是害怕过。
那时他还算年少轻狂,自边关回京,才知京城中是如何议论他。
便连往日较为疼爱他的圣上,也曾对他言明, 行事需收敛些。
不过, 在当初事情真相传入圣上耳里时, 他便未曾再听过那些议论传言了。
因为他的那位舅舅,明明最是无情人,却是念旧情,连自己恐怕都被骗了过去,他生母洛阳长公主为救圣上而故,圣上便越发怀念儿时他母亲的好。
那时敌军首领出言侮辱他母亲,厉晟便知,不管他如何待那人,圣上都不会怪罪他。
厉晟忽地轻笑,将这些思绪抛开,不管曾经如何,至少如今的他再无人敢欺,那些话也不敢有人当他面议论,反而是眼前的事让他有些头疼。
他垂眸看向女子,有些无奈,他突然眯了眯眼睛,说:
“不管如何,你答应本侯的事,难不成要作废?”
容悦倏然抬头,眼露不解:“侯爷,我答应了你何事?”
“梧州事了,便随本侯回京。”
容悦勉强扯了扯嘴角:“侯爷说笑了,我何时应过你此事?”
厉晟一手握拳,抵了抵唇,弯下身子,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:“昨日夜里,阿悦亲口所言,可是要反悔?”
待听清他的话之后,容悦脸色顿时通红,呐呐半晌,推开他,猛然站起来:“侯爷何故诓我?”
她忆起昨夜的事,耳垂红得似要滴血,眼尾轻颤着,底气不足地补上一句:“我怎么可能会应下这事?”
容悦紧握着手帕,和厉晟离了三步之遥,有些心虚地低下头,不敢看他,她记不起昨夜的事,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胡乱应下过此事。
看着容悦的反应,厉晟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眉梢,昨夜那么混乱,他碰她都带着小心翼翼,哪有心思问她旁事,只是,昨夜她意识不清,他猜她定是记不清,是以,他说得理直气壮。
他扯了下嘴角,笑意寡淡,多了一分凉意:“怎么,阿悦当真是不想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