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谁也没再提午饭的事,一家子都饿着。甚至没人敢大声说话。
只有盛丰的儿子偶尔还会哭闹。
他走过去对方晓月说:“你带儿子先上楼吧,这里我和我爸收拾。”
方晓月朝着餐厅看了一眼,潘潘目光颓然又空洞地蹲在地上,一言不发:“事情闹成这样,潘潘怎么办啊?”
盛丰也头发,摇摇头低声说: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叔叔真不是人!”方晓月低声骂了一句,摇着头抱孩子上楼去了。
这一句虽然轻,但大伯和大伯母也听见了,大伯母脸色铁青,她原本就讨厌盛建兴,这下好了,自己家也闹成这副样子!
大伯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,一只手搭在桌上,垂着头,也是一言不发。
这次定亲,他只额外请了三个客人,而且谁都没告诉盛建兴。可他竟然盯着自己和盛丰,就像野狗闻着味儿就来了。
盛建兴生气,可更多的,是惊骇,自己的弟弟,作为一个父亲,作为一个人,竟然为了毁自己的女儿能做到这一步!
谁都没有想到,人可以恶到这种程度!
再看一眼潘潘,孩子整个人都已经没有精气神了,不哭不闹,像个木偶一样。
在幸福的顶峰堕入地狱,乐极生悲,换了谁不疯?
好在这一刻,潘丽华没走,她陪着潘潘一起蹲着,一下一下抚摸着女儿的后背。
可谁也没有说话,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无言在这一刻软弱无力,伤口太大了,再多安慰的话都杯水车薪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潘丽华开了口,小心翼翼地对潘潘说:“小雪,起来吧,腿都蹲麻了吧。”
潘丽华伸手扶了她一下,她没有反抗,顺从地任妈妈拉起来,可腿确实已经麻了,一下就跪下去,膝盖磕在坚硬的喜果上,竟也不觉得疼。
潘丽华连忙扶住她:“慢点儿,慢点儿,不着急。”
坚果在地板上碰撞出的响动,在此刻震耳欲聋,她终于回过几分神,躬身双手撑在地板上,缓缓拨开了婚书上的喜果。
合上婚书,缓缓抱在了心口。
“大伯,抱歉,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,声音平静地吓人。
第二句是:“我这就收拾掉。”
说着,她一手抱着婚书,另一只手一把一把抓着混合的坚果,放进绑着红绳子的篮子里。
“妈妈来,妈妈来收拾。你别动了。”
潘丽华也跪下去,双手捧起坚果放进篮子里。
大伯也站起来,盛丰去拿了扫把,快速将地上的东西扫成一堆。
大伯也去拉她:“起来吧。”
她的脚终于缓过来,站直了,也看见盛丰已经把喜糖喜果全都扫进了簸箕里。
她愣神看了一会,再看门外,天色渐渐暗了。
“大伯,不打扰你们了,天色不早了,我先回家了。”
她缓缓朝外走,潘丽华不放心,跟了过去,大伯也拦她:“你回哪去?”
“金鱼店。事情结束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
潘丽华和大伯都能看出她状态不对,可又不敢强行留她——人在重创后自我修复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。
于是潘丽华说:“大哥,我陪她吧,不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大伯不放心,可他也知道现在让潘潘一个人待着更好。
“那行,让盛丰送你们吧。”
“好,小雪的东西先留着吧,我过几天来收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