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上到前年何荔君蒙学结束了,何荔君就继续待家里,但是她的父母不再允许叫她把重心放在念书上了,一直让她学刺绣。
可何荔君苏绣一事上不开窍,但是没书念了,就硬着头皮坐家里学,何师傅收的两个女徒弟就管她叫师妹。
学了没到两年的刺绣,何荔君听说了女学的事情,就心痒痒了,想去考,但是家里大人都不太同意,都觉得何荔君挺会做梦,除了何荔不太认识字的姐姐何苹君。
何苹君就一直帮妹妹争取,要何荔君去考试,家里不支持她就拿卖花的钱供何荔君念书,何苹君特意翻出她的私房钱给妹妹看,说:“荔君你就去考,要花什么钱问我要,我供你。”
何荔君只能告诉姐姐,念这个书其实不花钱,父母只是觉得她到了不该为念书操心的年纪了,毕竟她离开蒙学已经快两年了,家里念书的中心变成了刚上蒙学的弟弟何蒲君。
最后父母也没很反对,反正第一个考试就是在县城礼房考,就隔椿桂坊两条街的距离,何荔君自己腿着去考就行了,不用花任何心思。
但是也没什么支持,大家反应都淡淡的,何荔君报名送考都是与姐姐何苹君一起的。
等到出来了成绩,何荔君还没来得及去看,她阿娘收的女徒弟已经去看过了,跑过来祝贺何荔君:“荔君师妹,你真不愧是咱们坊里的小才女,那么多女娃娃,你考了第二名呢!”
何荔君心里知道自己一定会考上,但是她没想到她会是第二名。
她所在的蒙学是县城里的蒙学,一般来说就是宁海县最好的蒙学,下面那些镇上的蒙学师资什么的都不如她念的那个,她之前一直是蒙学里的第一。
大户那些提前启蒙的女孩,她也不觉得自己比人家差,因为她启蒙也早,会说话起就会读书写字。
“第一名是谁?”何荔君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超过了她。
两个师姐互相对视了一眼,露出了迷惘的神情,一个说:“我看到你的名字就回来了,没看第一是谁。”
另一个说:“我看了,但是她名字我不会念,就叫祝什么,祝羽?”
一听到姓祝,何荔君就想到了坐自己考场对面的那个号舍的女孩祝翾,她每一场都提前交卷,而且交完卷子在外面遇到她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,何荔君记得祝翾说她是从青阳镇跑过来赴考的。
何荔君就跑去看榜,等看到第一名的名字,果然是祝翾,就是那个青阳镇来的乡下女孩。
何荔君为此感到惊讶,她记得祝翾说她是入了蒙学才开始识字认字,如今才不到九岁,比自己还小两岁,考试的那些题对才开蒙三年的乡下女童来说是有些难度的,因为她们很多四书五经都没来得及通读一遍。
如果祝翾说的是真的,何荔君心想,那她真的是好厉害的一个女孩子。
……
祝翾考第一的消息传来,孙老太也吓了一跳,她知道祝翾念书厉害,但是没想到祝翾这么厉害,当时就怀疑自己听错了,问:“祝翾那么小一娃娃,考了全县第一?”
祝明看过榜回来,心里很为自己出色的女儿自豪,他很骄傲地说:“可不是?咱们萱姐儿厉害着呢,全县第一!”
“全县第一……”孙老太喃喃重复好几遍,然后忍不住感慨道:“萱姐儿出生时你们有没有仔细看过,别是抱错了,咱们家还能有这么聪明的人?咱们老祝家代代种田的命,就没出过一个肚子里有墨水的祖宗,萱姐儿真是奇了怪了,她这脑子咋这么好使?”
她又说:“桉哥儿念个书考个秀才都好几回呢,但好歹是个童生,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了。哎,他也不是咱们家的人,晴姐儿的血脉是元家的,元家就有念书的根,他亲生外大父就会读书,之前抱过来的元奉壹那小子也是聪明会念书的。
“但是咱们祝家就不行,上面几代都是大字不识的,你有条件去念两年私塾,小时候也调皮捣蛋的,坐不住,皮得很,私塾先生三天两头来告诉我你在学里惹祸。
“棠哥儿就像你,念了五六年书,最后还是回来种地,莲姐儿本来就不是聪明苗子,学个东西难死她了,算账都不如我快。怎么萱姐儿这么厉害?”